不……这不这些年也挺辛苦的吗……”
她试图挤出一点“慈母”的笑容来,却显得苍白而又无力。
“尽力?他尽哪门子力了?”
方文山猛地调转炮口,对着苏芳就是一通猛喷,“给翠香楼的头牌打赏尽力了?还是斗蛐蛐儿输钱尽力了?同是苏家血脉里流淌出来的纨绔种(他倒是自认清醒),人家就能鲤鱼跃龙门!你这个宝贝儿子呢?整天就知道躺在金玉窝里打喷嚏!这还不是你这个当娘的,还有我这个……”
他原本想说“我这个当爹的”,但实在没脸说出口,气急败坏地又给憋了回去,“哼!慈母多败儿!就是你给惯出来的!”
苏芳被喷得脸色发白,嘴唇哆嗦了两下,终究是没敢再吭气,只得低眉顺眼地揪着衣角。
一时间,堂屋里只剩下方华那粗重的喘息声和苏芳那压抑的啜泣。
“够了!吵吵嚷嚷的,成何体统?!”
一直闭目养神的方老爷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,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,“一个个鼠目寸光!眼皮子浅!人家状元郎外放,是龙是虫,是金鳞化龙还是陷进泥塘,那是人家的事!现在,咱们该操心的是咱们自己的事!”
他浑浊却依然精明的老眼扫过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,“当务之急,是赶紧找个像样的宅子!从苏家搬出去!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,老头子我是过够了!吃顿饭都得看人眼色,连块好点的点心,都得等人家宴客剩下的!还住着人家的屋,喝着人家的茶,被人家看不起!赶紧的!买房!搬家!咱们方家,要立起自己的门户来!”
老爷子一锤定音,酸葡萄吐槽大会瞬间变成了“方氏置业全体大会”。
讨论过程堪称激烈——方华极力主张,要买就买城南那栋带大花园的豪宅;方文山坚决反对,说银子不够必须精打细算最好捡个漏;苏芳则嘟囔着,离娘家近点方便蹭饭……
最终,方老爷子拍板:买便宜的!越划算越好! 面子?面子能当饭吃吗?银子留在兜里才是最实在的!
三日后,方家在京城南城一个七拐八绕的胡同深处,以一个“跳楼吐血友情价”,这是方文山的原话,买下了一座三进的旧宅院。
院子倒是不小,加上家丁和丫鬟以及老妈子们,方家十七口人住下,还算宽敞。
地段嘛……步行到南城菜市场倒是只需要一炷香,但离皇城嘛?嗯,倒是有点远。
房子也有些年头了,雕花的房梁上布满了岁月的裂缝,几根柱子还撑着临时找的木头拐杖,俗称“加固”。
苏喆这个小舅子见状,只好不声不响地出了一笔钱,帮忙请人前来进行修缮翻新一番,并自掏腰包给姐姐一家添置了很多新的家用物件。
搬家那天,方家倾巢出动,苏家也派了很多人前去帮忙。
阵仗不能说不大——唢呐声声中,四辆方家从云泽县带来的马厢车和四辆苏家的马车,满载着行李和新添置的家用物件以及所有的人员,浩浩荡荡地碾在柳衣巷青石板上,前往城南。
所谓“乔迁之喜”,方家摆了几桌席面,请的是苏家众人和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“故交旧识”,主要目的还是想收点份子钱回血。
席面嘛……荤腥是有的,但鸡是瘦鸡,鱼是滑溜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