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窗下,就着一盏孤灯翻看一卷诗集,眉宇间带着一丝惯常的清冷疏离。
院门被轻轻叩响,丫鬟通报:“格格,宜修格格来了。”
齐月宾秀气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。
宜修?她来做什么?
心中掠过一丝警惕,她合上书卷,起身相迎。
面上已迅速堆砌起恰到好处的、带着几分亲昵的笑容:
“宜修姐姐?这么晚了,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冷清地方来了?快请进。”
宜修扶着剪秋的手走了进来,脸上同样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,仿佛之前那个在房中歇斯底里的人从未存在过:
“齐妹妹说哪里话,姐姐惦记着妹妹,过来看看。妹妹最近可好?”
齐月宾心中冷笑,面上却愈发温婉:
“劳烦姐姐记挂,妹妹一切都好。粗茶淡饭,倒也清净自在。”
她亲自斟了杯茶递给宜修,心中暗道:黄鼠狼给鸡拜年,宜修这突然的亲近,绝对没安好心。
宜修接过茶盏,却没喝,只是捧在手里暖着,状似随意地叹了口气:
“唉,妹妹是清净了,可这府里啊,最近可是热闹得很呢。妹妹想必也听说了吧?天大的喜事,咱们福晋又怀上了。”
齐月宾垂眸,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,声音平淡无波:
“是,听说了。这是王爷和福晋的福气,也是咱们王府的喜事。”
“是啊,是喜事。”宜修的笑容加深,眼底却一片冰冷,
突然她话锋一转,语气带上几分忧虑,
“妹妹你也知道,王爷对福晋,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。
以往福晋身子好时,咱们姐妹想见王爷一面都难。如今福晋有了身孕,自然更要安心静养,王爷必定寸步不离地守着。
这往后啊,咱们姐妹想见王爷一面,怕是比登天还难了。这漫漫时日,妹妹年轻,难道就甘心一直在这院子里,对着青灯古佛不成?”
宜修的话如同淬了蜜的毒针,句句看似在替齐月宾担忧,实则字字挑拨,试图勾起齐月宾对柔则专宠的嫉恨和对自身处境的焦虑。
她紧紧盯着齐月宾的脸,想从中捕捉到一丝动摇或不甘。
齐月宾抬起眼,迎上宜修审视的目光。
她的眼神清澈平静,没有宜修预想中的怨怼或愤懑,反而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了然和淡淡的嘲讽。
“姐姐说笑了。”齐月宾的声音依旧温婉,却透着一股疏离的清醒,
“王爷待福晋情深,这是王府上下皆知的事情。福晋有孕,王爷珍视陪伴,更是人之常情,理所应当。
妹妹我自知身份低微,才疏学浅,不敢奢求王爷垂怜。
能在府中有一方清净之地,衣食无忧,已是王爷和福晋的恩典。至于旁的……”
她轻轻吹了吹茶盏上的浮沫,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,
“妹妹从未想过,也不敢想。王爷的心在哪里,妹妹无权置喙,也无力改变。姐姐的担忧,妹妹心领了。
只是这争宠夺爱之事,非妹妹所长,也无意为之。姐姐若是想找人分担这‘寂寞’,怕是寻错人了。”
室内一时陷入微妙的沉寂。宜修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。
“呵,”宜修最终轻笑一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