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“蒙古来人了?这与你何干?”她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,强自镇定道:
“明昭别担心这个!你皇阿玛最是疼你,连温宜都及笄几年了还没指婚,他怎会舍得把你嫁去那苦寒之地?温宜不是还没……”
“额娘,”明昭深吸一口气,猛地握住了年世兰那只微凉的手,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坚定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,
“我想去蒙古。”
“什……什么?”年世兰只觉得耳边“嗡”的一声,如遭雷击。
她猛地抽回手,仿佛被烫到一般,难以置信地瞪着女儿,脸色瞬间煞白,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,
“你胡说什么?明昭,你是不是魔怔了?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
那是蒙古!天高地远,风沙苦寒!你可是大清尊贵的公主!”
“我知道!”明昭的声音斩钉截铁,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,她再次紧紧握住年世兰的手,力道大得让年世兰感到疼痛,
“额娘,正是因为它天高地远!正是因为它不是这四四方方的紫禁城!
在那里,规矩的束缚会少得多!在那里,我或许不必困在小小的后院里,日日计较些脂粉钗环、妻妾争斗!
蒙古的女儿可以骑马射箭,可以参与部族事务,甚至可以像男子一样在草原上驰骋!
额娘,您看那些蒙古王妃,她们的气度,她们的生机勃勃,是这深宫里的金丝雀能比的吗?”
她越说越激动,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辽阔的天地:
“我不想做一只被精心豢养、只为取悦主人的雀鸟!我不想把我的未来,寄托在一个男人虚无缥缈的‘爱重’上!
额娘,女儿身体里流着年家的血,也流着皇阿玛开疆拓土的血脉!
女儿注定是翱翔九天的雄鹰!只有蒙古那片广袤的草原和天空,才能让我一展抱负,才能让我活得畅快淋漓!
您就答应女儿吧!这是女儿自己选的路,女儿心甘情愿!”
年世兰听着女儿掷地有声的话语,看着她眼中那不顾一切的决绝光芒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她试图反驳,想斥责她异想天开,想告诉她草原生活的艰辛和政治联姻的残酷,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她看着明昭年轻而充满力量的脸庞,再看看自己保养得宜却早已被岁月和深宫磨平棱角的手,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深深的悲凉汹涌而来。
她精心为女儿谋划的“最好归宿”,在女儿眼中竟是如此不堪的囚笼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。
年世兰缓缓地、深深地叹了口气,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——震惊、心痛、茫然、失落,甚至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点燃的微弱火花。
“孩子啊……”她的声音沙哑,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认命,
“翅膀硬了。额娘的话,你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。”
她望着女儿,眼神仿佛穿透她,看到了更远的地方,又似乎只是聚焦在女儿那双酷似自己年轻时的、燃烧着野心的眼眸上。
“长大了,是真的长大了,不听话了。”
——养心殿
“明昭,”胤禛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