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名字,并未想起任何相关的信息。他沉默了片刻,最终还是伸出手,缓缓拉开了门闩。
院门吱呀一声打开。
门外站着一位身着灰色布袍、须发皆白的老者。老者面容清癯,眼神澄澈明亮,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,手中拄着一根看似普通、实则纹理异常致密的黄杨木手杖。他周身气息平和,仿佛与周围的山水融为一体,看不出丝毫武功或戾气,只有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通透与睿智。
他的目光越过顾言,落在院内的工棚、那些堆放有序的木料、以及正在玩耍的念初身上,最后,定格在工棚门口悄然伫立、眼神警惕的沈星晚身上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。
“好一处藏风聚气的所在,好一派沉静内敛的气象。”墨尘抚须轻笑,目光重新回到顾言身上,“多谢主人家开门。”
顾言侧身让开一步,语气依旧平淡:“山居简陋,只有粗茶淡水。请进。”
墨尘含笑点头,步履从容地迈入院中。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,扫过院内的每一处细节——那加固过的荆棘屏障,那些看似随意摆放、实则暗含章法的“木雕”障碍物,以及工棚内那隐约传来的、精妙机关的微弱气息。他的眼中,赞赏之色越来越浓。
“妙啊!”他忽然停在院中,指着后院那片看似杂乱的荆棘,对顾言笑道,“这‘荆棘锁甲阵’,看似粗犷,实则内藏‘九宫’变化,暗合‘奇门’之理,更兼有‘声、光、触’三重警讯。布此阵者,心思之巧,胸襟之广,实属罕见。可是出自这位姑娘之手?”他的目光转向沈星晚。
沈星晚心中一震!这老者竟能一眼看破她布设的机关奥秘,甚至点出了其中蕴含的阵法原理!此人绝非寻常!
顾言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凝重,他点了点头:“前辈好眼力。”
墨尘哈哈一笑,摆摆手:“老朽不过是痴长几岁,多看了几眼罢了。比起姑娘这化腐朽为神奇、寓杀机于自然的手段,实在是惭愧。”
他走到工棚门口,目光立刻被那张金丝楠木大案和其上的“玄天青”古琴所吸引。他的脚步顿住了,眼神变得无比专注,甚至带着一丝虔诚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,手指虚指向那张古琴,“‘玄天青’?漆色沉静如渊,宝光内蕴,木胎呼吸之声隐隐与天地合……这、这难道是传说中的‘纳音醒胎’之术重现人间?!”
他竟然连“纳音醒胎”这等秘辛都一语道破!
顾言和沈星晚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。这位自称墨尘的老者,其见识之广博,眼光之毒辣,远超他们想象!
墨尘似乎完全沉浸在了那张古琴所带来的震撼中,他围着琴桌缓缓踱步,目光如同最精细的探针,扫过琴身的每一寸漆面,每一处附件。
“岳山挺拔如峰,承露圆润似珠,龙龈稳固如山,雁足虬劲如根……好!好啊!形神兼备,意与古会!更难得的是这琴桌……”他的目光又落在沈星晚制作的那张沉雄琴桌上,“阴沉定基,虬根承托,异榫联动……与这‘玄天青’一阴一阳,一静一动,相辅相成,浑然一体!妙!妙不可言!”
他猛地转过身,目光灼灼地看向顾言和沈星晚,语气激动:“能制此琴,能设此阵,能布此局!二位……绝非池中之物!不知师承何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