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熹微,带着一种水洗过般的清冽,透过洁净的玻璃,将阳光房内每一寸空间都浸润得明亮而通透。
念初醒来的第一件事,依旧是下意识地将左手举到眼前。
那个“白萝卜头”
仍然忠诚地守卫着他的食指,但指尖传来的感觉,却与前几日有了微妙的不同。
他屏住呼吸,极其缓慢、极其小心地弯曲了一下受伤的手指。
一种熟悉的、牵扯的刺痛感立刻传来,让他小眉头习惯性地一蹙。
然而,紧随其后的,不再是那种沉甸甸、挥之不去的闷胀,而是一种……更加清晰的、带着点“边界感”
的痛。
就像是退潮后露出的礁石,轮廓分明,虽然依旧坚硬硌人,却不再被深水完全包裹、压迫得喘不过气。
他尝试着再弯曲一点点,刺痛感依旧,但那种仿佛整个指尖都浸泡在沉重药水里的感觉,确实减轻了!
一丝真切的、带着点轻盈的喜悦,如同破开云层的晨光,暖暖地洒在他心头。
他忍不住咧开嘴,无声地笑了。
他下床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。
洗漱时,他尝试着用受伤的左手,稍微增加了一点真实的辅助力度。
指尖的纱布触碰到微湿的毛巾,清晰的摩擦感和随之而来的刺痛提醒着他伤处的存在,但这“存在”
本身,似乎不再完全主宰他的动作和心情。
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舒展了些许的眉头,感觉那个沮丧的“小伤员”
正在一点点褪去。
早餐桌上,气氛也仿佛被这份轻快感染。
念初用右手握着勺子,动作明显比前几日流畅自信。
他甚至尝试着用裹着纱布的左手,极其小心地、只用指根附近的部位,轻轻扶了一下碗沿。
这个微小的动作没能逃过沈星晚的眼睛。
她正将温热的牛奶倒入念初的杯子,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,心头那根一直悬着的弦终于彻底松了下来,化作唇边一个舒展而欣慰的笑意。
“我们念初今天看起来精神多了!”
沈星晚的声音带着轻快的语调,将牛奶杯轻轻放在念初面前,目光温柔地落在他受伤的手上,“手指感觉松快些了?”
“嗯!”
念初用力点头,小脸上是掩不住的雀跃,“没那么闷了!
就是动的时候还有点刺刺的!”
他特意用了“刺刺的”
这个词,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份残留的痛楚描述得更轻巧一些。
“这是好现象!”
沈星晚的笑容更深,带着鼓励,“说明里面在努力长好呢!
痒痒的感觉有没有更明显?”
“有!”
念初立刻回答,“晚上睡觉的时候,感觉里面像有小虫子在爬!”
他皱着小鼻子抱怨,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委屈,反而带着点新奇的困扰。
沈星晚被他的形容逗笑了,伸手怜爱地揉了揉他的头:“那是新肉在生长,是好事情。
忍一忍,很快就不痒了。”
她看向顾言,分享着这份喜悦,“顾言,你看念初今天气色多好。”
顾言正慢条斯理地剥着一枚水煮蛋,闻言抬起眼,目光平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