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地方果然有人情味儿得多,一兜黍饭很快送了进来,只是用荷叶折成的容器,也没给箸子,食物本身倒很干净,裴液狼狈地吞完,感觉身体回复了些血气。
他确实本来就有一副好筋骨。
“喂,你是犯了什么事,这么大阵仗?”恢复了昏暗安静的重牢里,一道声音从斜对面的监牢响起。
发声之人很消瘦,相貌有些阴暗,裴液注意到他腕上也有同样压制真气的法器,但显然旧了,像是这里的老住户。
裴液收回目光,箕坐倚在墙上:“杀人。”
那人发出鬼一样的笑:“在这儿的谁没过杀人?你杀的什么人?”
“都督。”
牢中一静,而后响起几道稀拉短促的笑。
裴液借着这些声音望去,大约能瞧清的就是周围五间监牢,除了左斜角阴暗枯瘦之人已明外,右斜角是位青衣的女子,一腿伸直、一腿屈起,那是习过武的身姿,却不像江湖人,而和刚刚那位寺丞的肃正有些像。
自己左隔壁却是一位免冠散发之人,他手上没有禁锢真气的法器,因为这人根本没有修为,实际上他身上没有丝毫习武的痕迹,镣铐已在手腕磨出几层血痂。裴液认得他脏破袍子的款式,和博望时见过的那些书院士子类似。
他是这几人里状况最差的,但刚刚正是他抬起头来看着裴液,咧开发白的嘴唇笑得最不掩饰。
“我没杀过.”这时他低声咳着,虚弱回答。
最后一位是裴液右隔壁的遒劲汉子,这是唯一一位除了禁锢法器外,还和裴液一样带了脚镣、颈间也扣着铁环的重犯。
刚刚他低声发笑时,更远地方的笑声都忽然截断。
裴液大约明白过来,在这里的地位似乎和禁锢的规格挂钩,他这时感到很多道目光朝自己望来,显然因为这套禁锢双手的刑具于这重牢里也是第一次出现。
这倒也是新奇的体验,那枯瘦之人向虚弱书生嘿了一声:“你们这些人,说话便是杀人,也没甚差别。”
书生怔:“.那倒也是。”
裴液依然看着隔壁的汉子:“这位大哥呢?是怎么进来?”
这汉子偏眸看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