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楼之内,时间仿佛凝固。
贞子静静地站在原地,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力量的潮汐。
那是一种她从未想象过的境界,纯粹、浩瀚、且完全由她掌控。
她的灵体,在剑无尘那缕道韵的重塑下,已经脱了怨念的范畴,升华为一种更高阶的灵态生命。
她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,自己与这栋小楼、这片空间、乃至更遥远处的因果联系,都变得纤毫毕现。
只要她愿意,一个念头,便能遁出百里之外。
自由,从未如此真实。
然而,她的双脚,却像是被无形的巨石牢牢钉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脑海中,那个追随而去的念头,如同燎原之火,灼烧着她的每一寸灵魂。
但与之相抗的,是另一股更为冰冷、更为理智的恐惧。
她开始疯狂地回溯与那个男人相处的每一个细节。
从他踏入这栋小楼开始,他那双眼眸中,就从未有过任何属于“人”
的情感。
没有好奇,没有怜悯,没有厌恶,更没有愤怒。
他对伽椰子的出手,是现了一个“错误”
后的随手修正。
他对自己的威压,是审问前必要的“清场”
。
他斩断自己的诅咒法则,搜刮自己的灵魂记忆,是为了获取他所需要的“情报”
。
最后,他重塑自己的灵体……
贞子的心猛地一沉。
她明白了。
那或许,根本不是什么恩赐,而是一种极致的、神明般的……嫌弃。
是的,嫌弃。
一个即将消散的、被搜魂后只剩下残渣的灵体,对于他那般的存在而言,或许就像一件被弄脏的工具。
他随手将其“清理”
干净,恢复其“出厂设置”
,只是出于一种近乎洁癖的、对秩序与完美的本能追求。
做完这一切后,他便将其随手丢弃。
因为,它已经没有价值了。
自己如果不知死活地跟上去,在他眼中,会是什么?
是一件被丢弃的工具,又自己长腿跑了回来?是一只被放生的蝼蚁,又不知好歹地爬回了巨人的脚边?
这种行为,是否会触怒他?
贞子不敢想象那个后果。
她毫不怀疑,只要他一个念头,自己这刚刚获得的新生,这璀璨如钻石般的灵体,就会在瞬间化为比宇宙尘埃更微不足道的虚无。
可是……不跟上去,又能去哪里?
回到那口井里,对着冰冷的井壁,度过永恒的孤寂岁月?还是在这凡人的世界里,像一个旁观者般,看着日升日落,人来人往?
那样的“自由”
,还有什么意义?
她已经见过了太阳。
那双包罗万象、映照宇宙生灭的眼眸,就是太阳。
在见识过那样的光芒之后,再让她回到萤火虫般微弱的、自我满足的黑暗中去,那将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折磨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,开始在她的心中酝酿。
与其在无尽的空虚与悔恨中,作为一个“完美”
的、被丢弃的艺术品慢慢腐朽,不如……赌上这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