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契裂痕
林缚第一次主动激活「血契」,是在沁水东岸的混战里。
赵军的骑兵像疯狗似的撞进秦军队列,马蹄掀起的泥块混着血珠溅在他脸上。
左臂的旧伤又在烫,那道被魏武卒戈矛刺穿的伤口,总在阴雨天渗出腥甜的血。
他咬着牙按住腰间的刀,视野里突然炸开一片绿——不是赵军甲胄的颜色,是十三号死士眼中的军功数值。
三百步外,两名赵军弩手正搭箭上弦,箭头对准的是他身后的旗手。
林缚几乎是本能地嘶吼:「左移三步!
盾手顶上去!
」
旗手踉跄着滚开的瞬间,弩箭擦着他的髻钉进泥土。
十三号的短刀恰在此时劈开最近的骑兵咽喉,玄甲上的血珠顺着甲片凹槽滚落,在林缚的感知里,那动作慢得像流水。
「军功+5o。
」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,带着金属摩擦的冷硬。
混战结束时,林缚的什只折损了两人,而赵军留下了十七具尸体。
王二牛扛着戈矛咧嘴笑:「什长,你今天跟开了天眼似的!
」林缚没接话,捂着嘴转身钻进帐幕,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腰,帕子上瞬间晕开暗红的血。
那血比伤口渗出的更稠,带着铁锈般的腥气,像从肺腑深处刮下来的。
「血契」的代价远比系统描述的更狠。
共享十三号感知的半个时辰里,死士挨的三刀两箭,都化作钝痛敲在他的五脏六腑。
可好处也同样诱人——死士视野里的敌军动向像刻在竹简上的兵法,哪里有埋伏,哪里是弱点,甚至哪个赵兵握刀的手在抖,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林缚把染血的帕子埋进帐外的沙堆,指尖还残留着血温。
他望着演武场尽头的军功柱,那些刻着名字的木柱在暮色里像片沉默的墓碑。
成为百夫长后,系统解锁的死士召唤权需要一万军功,而他现在只有七千——还差着三百个级的距离。
「百夫长,夜里凉。
」老疤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。
林缚猛地转身,看见那老兵油子蹲在篝火旁,独耳在火光里忽明忽暗。
老疤少了只右耳,据说是商君变法那年,被魏军的弩箭削掉的,伤口愈合后像个狰狞的月牙。
此刻他正用根细木棍拨着火堆,火星子溅到林缚的靴面上。
「老疤,有事?」
「看你咳得厉害。
」老疤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,扔过来时带着草药的苦味,「军中秘药,甘草混着当归熬,能吊命。
」
林缚接住纸包,指尖触到里面硬块,像是晒干的根茎。
「这药……尉官知道了会骂。
」秦军军规严,私藏药材等同于私藏军粮。
「骂个屁。
」老疤往地上啐了口,独耳抖了抖,「当年我在河西断了三根肋骨,就是靠这玩意儿活下来的。
尉官?尉官那会儿正忙着给死士营收尸呢。
」他突然压低声音,「你最近跟那玄甲怪物走得太近了。
」
玄甲怪物,说的是十三号死士。
林缚没说话,拆开纸包凑近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