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明,却比明多了份柔软。
明总说平衡是把精准的剑,要斩除所有失衡的枝桠;而晓更像个花农,懂得在裂缝里播种子。
观测站的温度开始下降。
嬴政裹紧了身上的羊毛毯,那是光合族用星叶纤维织的,能随着体温变色。
他注意到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在闪烁——那是艾留下的时间校准程序,每当有跨越时空的意识共鸣时,就会出这样的信号。
“看,他们来了。”
他轻声说。
不是对机器人,而是对自己。
夜空中,猎户座的参宿四突然亮了起来,一道银色光带从星轨网络中剥离,像条活的丝带,在天幕上勾勒出个年轻的身影。
那是二十岁的明,穿着蓝星的老式宇航服,头盔面罩反射着蓝星的海洋,手里攥着块刚从遗迹里挖出来的时间碎片。
紧接着,咸阳遗址上空的光带腾空而起,化作另一个身影。
三十岁的嬴政,身披玄色朝服,腰间佩剑的穗子在星光里飘动。
他正抬头望着什么,眼神锐利如鹰,却在看到明的瞬间,嘴角扬起了极淡的弧度。
最后出现的是晓。
她站在两个身影中间,星叶标本在她掌心绽放出实体的花朵,金色的花瓣落在嬴政的观测台上,化作转瞬即逝的光尘。
三个身影在星空中重叠,银色纹路、玄色衣袂与星叶花瓣交织成环,恰好套住了缓缓升起的月亮。
“……所以我们修建星轨网络,不是为了让所有文明变得一样,而是让每个文明都能在自己的轨道上光。”
晓的声音还在继续,“就像蓝星的这位前辈说过的,‘万物并育而不相害,道并行而不相悖’。”
嬴政的呼吸渐渐放缓。
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明的场景,那小子浑身是伤,却硬是把时间碎片按进他手里:“这是初代文明的遗产,该由你保管。”
那时他才明白,所谓血脉传承,从来不是血脉本身,而是愿意守护什么的决心。
座钟的滴答声越来越慢。
嬴政看到年轻时的自己拔出佩剑,剑身在月光里划出银弧,与明的银色纹路产生共鸣。
晓的星叶花飘落到剑脊上,瞬间生长出纠缠的藤蔓,把两个时代的武器连在了一起。
“先生,您的生命体征正在下降。”
机器人的声音带着机械的担忧。
嬴政没有回应。
他的视线已经模糊,星空中的身影渐渐融入星光,只剩下那道环还在闪烁,像枚巨大的印章,盖在蓝星的夜幕上。
他忽然想起时间信使的话:“平衡需要过去与未来的共鸣。”
原来不是过去呼应未来,也不是未来拉扯过去,而是它们本就活在同一个现在。
屏幕上,晓的演讲接近尾声。
她举起酒杯,敬向星空:“敬所有不完美的存在,敬我们依然愿意相信平衡的勇气。”
台下爆出欢呼声,不同文明的语言交织成浪潮。
嬴政仿佛能闻到庆典现场的酒香,那是用星叶果实酿造的酒,和他年轻时在咸阳宫喝的米酒,竟有几分相似的醇厚。
他的手指最后一次叩击扶手,恰好与座钟的最后一声滴答重合。
窗外的星叶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