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凤丫头近日气色真好,想必是心情愉悦之故。”
这话听着平常,黛玉却听出了其中的试探。
她抬眼看向凤姐,果然见凤姐笑容微滞,随即又爽朗笑道:“我能有什么心事?不过是看着老太太安康,姐妹们和睦,心里高兴罢了。”
宝玉接口道:“凤姐姐前日送来的暹罗茶,林妹妹说好,我也觉着越喝越有味道。”
王夫人闻言,好奇道:“什么暹罗茶?”
凤姐忙回道:“是前儿我得了些暹罗进贡的茶叶,分送给姐妹兄弟们尝尝。
偏林妹妹识货,说好吃,我就把余下的都给她送去了。”
贾母笑道:“这孩子嘴最是刁,她说好,必然是真的好。”
黛玉低头浅笑,心中明镜一般。
凤姐当众提起此事,无非是想借贾母之口,让众人知道她赠茶的情谊。
这本是凤姐一贯的作风,可不知为何,今日黛玉却不觉得她虚荣,反倒有几分理解——在这深宅大院里,谁不是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的位置和情分?
晚膳后,众人散去。
黛玉故意放慢脚步,在回廊下等候凤姐。
“姐姐留步,”
见凤姐过来,黛玉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,“这是我昨日配的安神香,里头加了白芷、丁香,听说对睡眠有益。
姐姐管着家事,常常劳神,放在枕边或有些用处。”
凤姐接过香囊,眼中闪过一丝惊喜:“难为妹妹想着我”
黛玉微微一笑:“姐姐待我好,我自是记在心上。”
二人并肩走在回廊下,月光如水,洒在青石板上。
凤姐忽然轻声道:“妹妹可知,我为何独独爱与你说话?”
黛玉摇头。
“因为这府上,唯有妹妹不因我不通文墨而轻视我。”
凤姐语气平静,却带着难得的坦诚,“他们当我只会算计银钱、料理俗务,却不知我也曾想读书认字,只是家中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,不肯请师教导。”
黛玉怔住了,她从未见过凤姐如此敞开心扉。
“姐姐”
她轻声唤道,却不知该说什么。
凤姐笑笑,拍拍她的手:“好妹妹,你不必安慰我。
人各有命,我既掌着这家业,就把它做好。
只是偶尔累了,也想有个知心的人说说话。”
这一刻,黛玉忽然明白了凤姐对自己的亲近。
不仅仅是为了讨好贾母,也不仅仅是为了将来的利益,更是因为在这偌大的贾府中,她们都是孤独的——一个因才华而孤独,一个因权柄而孤独。
“姐姐若不嫌弃,日后常来潇湘馆坐坐。”
黛玉轻声道,“我虽不善理家,却是个好听众。”
凤姐眼中似有泪光闪动,但她很快眨眨眼,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:“那就说定了!
只怕我唠叨起来,妹妹嫌烦呢!”
二人相视而笑,这一刻,什么金兰契互剖金兰语,什么惺惺相惜,都不足以形容这份情谊。
行至岔路口,凤姐忽然想起什么,从腕上退下一只白玉镯,塞到黛玉手中:“这个你收着,不是什么贵重东西,却是我及笄那年,母亲送的”
黛玉正要推辞,凤姐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