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原来如此。
原来如此!
浣碧那日拂过我鬓边宫花时眼底那点幽寒的光,那甜得腻的、令人窒息的香气……所有被刻意忽略的细枝末节,此刻都带着狰狞的面目清晰地浮现出来。
她哪里是送我入宫,分明是将我亲手推向了这早已张开、专为我准备的虎口!
那一声声亲昵的“姐姐”
,那温言软语里裹着的,是淬了剧毒的砒霜,是杀人不见血的刀锋。
她早就算准了,算准了我这张“清水脸”
,在这深宫,在皇帝那或许尚未完全熄灭的、对玉娆小主残余的念想里,会招来怎样的祸患。
我,采苹,从踏入王府那一刻起,在她浣碧的棋盘上,就已经是一枚注定要被牺牲掉的、该死的棋子!
风暴来得比预想的更快、更猛、更不留余地。
流言如同夏日的蚊蚋,一旦滋生,便迅膨胀成铺天盖地的黑云,嗡嗡地笼罩了整个东西六宫。
关于我与三阿哥在御花园“私相授受”
、“举止不端”
的绘声绘影的传闻,像带着瘟疫的风,无孔不入。
每一道投向我的目光都充满了鄙夷、探究,或是幸灾乐祸的冰冷。
我试图辩解,声音微弱得如同蚊呐,瞬间就被那些更响亮、更“确凿”
的“证据”
所淹没。
恐惧日夜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,寝食难安,形销骨立。
最终,那判决如同三九天的冰瀑,轰然砸落,断绝了所有生机。
没有审问,没有辩白的机会,只有一道冰冷刺骨的圣旨,寥寥数语,便宣告了我的终结——“赐自尽”
。
那卷象征着最终裁决的白绫,被一个面皮紧绷、毫无表情的老太监托在乌木盘子里,无声无息地送了进来。
那白绫素净得刺眼,像隆冬时节最冷最硬的霜雪,静静地躺在那里,散着一种令人窒息的、死亡特有的甜腥气息。
它被两个小太监手脚麻利地悬上了房梁,垂落下来,在空旷寂静的殿宇中央,轻轻晃荡着,形成一个冰冷的、等待吞噬生命的环。
殿内死寂,空气凝固得如同寒冰。
然而,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边缘,一丝极不协调的、隐约的喧闹声,却顽强地穿透层层高墙与紧闭的门窗,如同幽灵般飘了进来。
是锣鼓声!
高亢、尖锐、带着一种刻意渲染的喜庆。
咚锵、咚锵……一声声,一阵阵,敲打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间或还有几声唢呐的尖啸,划破凝滞的空气,那声音凄厉得如同鬼哭,却又强撑着吹奏出欢快的调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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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声音……这声音……
我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,僵立在冰冷的地砖上,血液似乎瞬间冻结。
这喧嚣的鼓乐,这穿透死亡帷幕的“喜气”
,还能为了谁?浣碧!
是她!
今日正是她与果郡王的新婚之喜!
那锣鼓喧天,那唢呐齐鸣,是她新婚之夜的吉时红妆!
我的血,我这条年轻而卑微的生命,不过是她通往那场盛大婚宴路上,一块微不足道的垫脚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