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沉默。
过了片刻,他才缓缓舀了一勺杏仁酪送入口中,喉间出一声模糊的“唔”
。
这便是允了。
苏培盛躬身应道:“嗻。”
他上前,动作轻缓如拂去蛛丝,只单独拈起丽嫔那块绿头牌,拢入袖中。
象牙牌微凉的触感贴在腕间,像一块冰。
他知道,这块牌子,从此便蒙上了无形的“尘”
,再难见天日。
他退下时,眼角余光瞥见皇帝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分。
那并非释然,而是一种“麻烦被悄然解决”
的满意。
回到自己那间狭小却整洁的值房,烛火如豆。
苏培盛才从袖中拿出那块绿头牌,并未擦拭,只是随意丢在桌角。
他解开自己外袍的盘扣,手探入内襟,指尖触到一方柔软的、带着体温的素帕。
他小心翼翼地抽出,帕子一角,用青绿色的丝线绣着几片疏朗的竹叶,针脚细密,清雅坚韧。
他将帕子凑到鼻尖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没有脂粉香,只有一种淡淡的、干净的皂角气息,混着一点陈旧书卷的味道。
这是崔槿汐的帕子,那日他借口对食宫人名录有疑,去内务府寻她“核对”
,趁人不备,“失手”
碰掉了她袖中的帕子,又“慌忙”
捡起,就此“遗忘”
在自己身上。
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几片青竹。
槿汐……储秀宫那个沉静得如同一泓秋水的掌事姑姑。
她看他时,眼神里没有寻常宫女对太监总管的敬畏谄媚,也没有鄙夷怜悯,只有一种平和的、带着距离的澄澈。
可正是这澄澈,像一根极细的针,扎进了他早已枯槁的心房最深处,隐秘地牵动着痛楚与渴望。
他深知自己的身份,是皇帝身边最得用的狗,是这深宫里见不得光的老阉奴。
情爱?那是主子们才有资格挥霍的玩意儿。
可掌心的帕子温软,那竹叶的脉络硌着指腹,提醒着他一种近乎荒谬的妄想——或许,在这泥潭里,他也能抓住一点属于“人”
的暖?这妄想如同暗夜里的磷火,微弱却执拗。
机会,裹挟着巨大的风险,终于砸到了眼前。
那个倚梅园里胆大包天的宫女余莺儿,冒名顶替了除夕夜与皇帝偶遇的“逆风如解意”
之人。
皇帝寻人心切,却又囿于帝王颜面,不愿声张。
苏培盛冷眼瞧着余莺儿眼中掩不住的野心与慌乱,心中早已洞若观火。
假的,拙劣的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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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上,”
他躬着身,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“灵光一现”
,“奴才愚见,既是才情佳人,何不……以联考赏?既能彰显皇上爱才之心,又能不动声色……”
他窥见皇帝眼底一闪而过的赞许。
他亲自去“点拨”
余莺儿。
教她如何“不经意”
地提起倚梅园红梅的疏影,如何“回忆”
那夜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。
他